Every time I think of you,
I get a shot right through into a bolt of blue.
--Frente-Bizarre Love Triangle(Labour of Love)
兩個月沒有打Blog了。其實約莫三月底就斷斷續續在打,只是沒有時間好好打完,最後全部刪掉重新開始。現在也不算有時間,明天早上八點的課(該說是今天了),下午的期末考還有一章沒有唸完,而我剛剛才完成一個小報告。其實該去唸書準備睡覺,但我想再不讓我說點話寫點東西我是會崩潰的。
說不上是累或是忙碌抑或是其他,我在網路世界裡愈是嘮叨在現實世界就愈是安靜。過分的不安與憂慮,我無法控制自己去觀察跟我對話時對方的每一個反應每一個隻字片語,但是愈觀察只會讓我愈焦躁。他剛剛皺了眉嗎?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若有似無地稍微避開了我?
於是愈是這樣無止盡地思考就愈是加深我心裡的煩擾,說到底到底是對對方的不信任還是對自己的不信任?思路暴走一發不可收拾的結果就是嘴角像是僵住般做不出任何表情,暈眩頭痛、腹脹反胃,我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胃裡翻攪鬧得歡騰,咽喉處像是隨時有一股惱人的煩躁要噴湧而出,腦袋被莫名的情緒脹滿到幾乎感受到疼痛的地步,身體從皮膚底層開始湧上熱度。
我自己是知道的,這樣各種不適一併襲來的原因不只是在人際相處上的煩憂與不安,更甚者是各方的壓力。上學期出乎意料地幸運拿卷的結果是這學期背負著更殷切的盼望。雙主修申請了嗎?申請了什麼系?那你報了什麼學程?獎學金的結果什麼時候會出來?期中考考完了嗎?成績如何?下學期還能申請獎學金嗎?……諸如此類的問題毫無空隙地從耳灌入思緒遊走至全身,甚至一想到明天仍有一科期中考而我中午還得補課便感到一股眩暈猛然入侵。
還有。還有。她開始進入了我的工作場域,我真的不那麼喜歡和家人待在相同的工作環境,那讓我感受到拘束與不自在。我到底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她。空中英語教室Advanced說職場新趨勢是僱用自己的母親,可我無法理解。她佯裝溫柔用著久未見過蘊含著濃厚感情的眼神望著我,輕聲地對我說:「妳會幫我的,對吧?妳也為我感到開心,對吧?」而我驚恐地發現除了嗯我無法回答任何字句。我開始畏懼於那樣的眼光,畏懼每一天的到來。
踏入學校後我又會開始下意識地分析每個人的反應行為想法,種種的猜測累積疊加成陰鬱不安。當然不是面對每個人我都會如此神經質,只是大多數,甚至可能面對九成以上的人我都會如此。下課後我開始煩憂期中考報告期末考的成績,除了自己那顆好強不願意認輸的心以外還有獎學金的壓力與期望。而我卻又開始畏懼於工作時間的到來,我依然愛著那群孩子,可是踏入工作場域的壓力幾乎將我吞噬。
我到底想不想當老師?我到底能不能做一個好老師?我該如何避免學生習得無助,我又該如何讓班上那ADHD的孩子對學習產生動機。我該如何在工作場合和自己的家人相處,我又該如何面對孩子們的家人?九個多月了,我真的讓這些孩子得到什麼了嗎?
無止盡的質疑,我不知道到底要從何得到自信。
有人說要我不要那麼拚命,可是我沒有辦法。因為知道自己不夠完美,所以我盡我所能地做到最好;因為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究竟是不是正確的,所以我拚命地去做並且觀察別人的反應,錯了就立即修正,正確了就努力保持。人際相處、活動、課業、工作,我在任何環境之下都是這樣努力地生存的。我很努力地活著,可為什麼我覺得我要被生活吞噬了。抑或者,我究竟是在生存還是生活。
在忙碌的時候我的確是快樂的,用滿滿的行程與疲憊填滿自己的每一天讓我沒有時間去感到不安。雖然有時被拖累或是遇到延遲但嘴上抱怨兩句之後完成仍然是滿足的。但最令我惶恐的是我逐漸失去成就感,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就是習得無助的一群。
於是各種醜陋的面貌在疲憊與壓力的侵蝕下表露無疑。我愈發地畏懼於自己的臉孔,那張冷漠而毫無表情的臉到底是用何等醜陋的姿態呈現在世人面前。如同我在夜裡涼風行走於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卻絲毫找不到立足點,呼著到了五月仍然冰冷的空氣懷著滿腔的空盪情緒,再無笑意的雙眼又落不下一滴眼淚,聽著旋律看著筆記本上的空格也填不出心中的詞,似乎就連那聲溫軟低啞的晚安也無法拯救我了。
我需要的究竟是冷靜還是休息呢。我還是想找一天好好地去流浪,不用離開台北,無妨。就找一天,帶著白紙與筆、手機與錢包隨意地搭上公車或捷運,隨意地在某一站下車。看到想吃的東西就去買來吃,累了就找個地方坐,隨意走走晃晃或許可以哼個歌,如果還能夠湧上一絲感動就執起筆或許繪畫或許書寫,然後在黃昏的時候再踏上歸途。我只是想要這樣一天,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就那一天可以讓我完全不去想別人的反應,不去想課業壓力,不去想工作環境,我只享有這樣一天,可以好好地做我自己,拋下一切壓力的自己。或許這樣之後,我又能重新展露笑靨。
那天妳說,我的笑容很美,我想是因為那時我是發自內心真正在笑的。
於是哇啦哇啦地說了一長串我還是只能嘮叨。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煩。偶爾總是會有這樣幾天將我的正向能量完全地消磨殆盡,我甚至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是否能露出正常的表情。但無妨,我真的不想再想了。如果壓力大到讓我只能冷著一張臉甚至連泫然欲泣都做不到的話,那我究竟是為何生而為人呢。
Who can save me from myself?